【艺旭】天之将明
BGM：《五月的某个春日》—林韩星/Chen
主艺旭 副83
第一次写艺旭嘿嘿嘿 3500+ 希望喜欢
江南水乡，淫雨霏霏。
耳畔萦绕着周围点着桃花妆的少女所讲吴侬软语，映入眼帘尽是旗袍明媚的蓝。
金钟云不耐地撇了撇嘴，伸手抢过金钟真咬了半口的薄荷香糕塞进嘴里：“真不知道你非要来的这潮热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寡淡至极。”
金钟真又去拿了一块杏仁酥，边嚼边说：“哥，咱这次来可不是就在路上看看姑娘的。这江南啊，可是有个远近闻名的销魂窟。”
金钟云一脸嫌弃：“你不怕染上花柳病么？小心弟妹和那几房小妾闹翻天。”
金钟真一脸不可思议：“哥！你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去见见世面！据天发誓我没有那种想法！”
半生流离共痴缠，为欢几何梦终醒。
半生楼不似别处的艳俗，只是过于显眼。明显的以中线为界，半边装饰皆夺目鲜红，半边均淡雅素白。
说是最初是依了为这半生楼打下名号的两位花魁——红白牡丹两位的要求。
金钟云漫不经心地坐在角落里面剥螃蟹嗑瓜子，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金钟真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边看边啧啧赞叹。
“哥，红牡丹出来了！哇……真是……好漂亮……”金钟云正要去拿第三只螃蟹，金钟真突然猛拍他的肩膀。
金钟云抬头瞥了一眼，也不由自主被吸引了目光。不过，不是因为台上那位红衣黑发眉目如画的大美人。
而是大美人牵着的小美人。
“各位，今儿个是我爱徒小曀儿初次登台，还望各位赏脸。”
金希澈的唇角勾起有意无意的笑，引来一大片赞叹声，退后半步，让身后的娇小少年露出身形。
那少年看着年纪极小，一身粉橘色的衫子不显丝毫俗气更添可爱，眉目清秀，在这片烟花之地是说不出的纯净美好。
下一秒少年开嗓，艳惊四座。
极其清亮婉转的歌声，穿云裂石，余音绕梁。宛若琴声铿锵中嘹亮的凤鸣，给人心上留下深深的震撼。
金钟云呆了，手里捏着的螃蟹钳子不经意间碎掉了半边。
“哥，这孩子唱得真好，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东海公子唱曲儿，你看他来了……诶哥？”金钟真盯着上台来的蓝色身影，回头喊他哥，却只见金钟云离开的背影。
“小旭，今天很不错。”朴正洙摸了摸金厉旭的头，虽然金厉旭给自己起了艺名，但他亲近的人还是喜欢叫他本名。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弟弟。”金希澈甩着大红袖子从外面进来，“厉旭，外头有很多人要点你哦。”说着做作兮兮地拿袖子掩住下半张脸凑到金厉旭耳边，大红更衬得眉眼娇艳，“其中有个公子很是英俊。”
金厉旭无所谓地笑了笑。英俊与否，又有何干系。他的心早在家人的血海中死去，徒留这口气苟活于世只是为了报恩于这半生楼待他极好的哥哥们，他给了自己这样的艺名，便是在告诫自己，你的天早已阴沉，又在肖想什么。
朴正洙带金厉旭掀了珠帘出去，熟稔地与自己常见的那些富贵客人调笑了两句，眉眼发梢皆是风情温柔，偏偏姿容清丽白衣翩翩，矛盾地好看得很。
金钟云皱了皱眉，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尽管金厉旭是不同的纯净懵懂之态，但他和朴正洙眼眸里的神色是一模一样的，冷漠。
尽管笑眼弯弯唇角弯弯，瞳孔却如同黑色的坚冰，还覆盖着细碎的冰碴。
“各位爷也知道我们半生楼的规矩，不可强求。不仅要银子到位，还得合上眼缘，才不枉这笙歌一场。各位意下如何？”朴正洙眯了眯狐狸眼，梨涡浅浅。
笑里藏刀。金钟云在心里评价说。
“曀儿怎样都好。”金厉旭欠了欠身，声音轻柔。
“好什么好！”金希澈掀开帘子大摇大摆走出来，揽过朴正洙的细腰，粗粗把底下这一帮人打量了一番，修长的指头点了点金钟云，“喂，小子，出得起钱不？”
金钟云有点发蒙。面前这个大爷（yé）和刚才台上娇羞作态的红衣服美人是一个人吗？
“出得起出得起！哥，给你，我先回客栈了。”金钟真呼哧带喘地挤了进来，把银票往金钟云手里一塞，冲他来了个“加油”的眼神。
额……金钟云扶额。他又不是没有钱。
谁是谁非，谁醒谁醉。
都不过青楼一夜沉醉欢好。
纵使千般温存，也终究露水一梦终醒华宵。
难赋深情。
红烛摇曳，篆香酒热。
金钟云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换了粉衣的金厉旭斟酒。小巧的银壶被素手扶着，澄清的酒液缓缓注入玉杯。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金钟云暗自赞叹，这半生楼的桃花酿果然名不虚传。
“爷请用。”金厉旭垂了眼睫递与他玉杯，金钟云就着人的手把酒饮进口中，当然没有忽视掉自己唇凑近对方手边时少年轻微的颤抖。
“你的名字？”金钟云问。
金厉旭抬起头看他，笑意盈盈：“爷唤我曀儿便好。”
“哪个yi？”金钟云偏了偏头，狭长的眸幽深地望着他，似乎要把金厉旭看透。
金厉旭犹豫了些许，指尖蘸了酒液在桌上行云流水地写了个漂亮的“曀”字。
“连这样生僻的字都会写，可见你并不该是烟花之人。”金钟云盯着他说。
“爷说笑了。”金厉旭沉默了半晌，依旧柔柔地开口，“爷是想听曀儿再唱几曲，还是现在歇息？”
金钟云不语，仍是静静地看着他。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凝滞得令人窒息。金厉旭强压下心头被挑起的痛楚，强颜欢笑地伸手去剥自己的衫子：“让曀儿伺候爷歇息吧。”
金钟云仍没有说话，眼神牢牢地定着金厉旭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和动作。
粉红色绣了杏花的外衫掉在绒毯上，接着是淡粉的袍子，只穿着雪白亵衣的金厉旭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点一点地解开衣襟。
金钟云的视线在注视到金厉旭锁骨下方那个暗红色的蝴蝶状的痕迹时猛地停滞。他猛然站起来，几大步踏上前去一把握住金厉旭解着衣襟的手，满眼是不可置信和惊喜：“晗儿？”
金厉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金钟云的面庞，突然眼神慌乱地闪躲开：“爷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你的疤痕还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把你烫到……”金钟云激动地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猛然想起，金厉旭家人的遭遇……
他松开了手。
金厉旭咬了咬嘴唇，眼神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受伤，重而又抬头微笑：“该歇息了，爷。”
“晗儿……”金钟云愣愣地看他完美无缺的笑容，突然用力把他揽入怀中。
“小旭，小旭……对不起……我从蛮疆回来之后这三年一直在找你，可是我们那么多年没见我只能靠着一个名字到处去碰运气来江南也是为了找找看……”金钟云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感觉到胸前的小脑袋靠着的地方慢慢濡湿，声音低沉温柔得令人想哭，“对不起，小旭……没能及时回来救下金伯伯他们，对不起……”
“金钟云你是骗子你是骗子大骗子！”金厉旭一把推开他，眼眶发红得可怕，“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你要去给我买异族美人戴的珠子，结果就去了蛮疆整整十一年……你说，你要保护我，结果我从家人的血海里醒过来哭得眼睛都盲掉的时候，你父亲上奏要给你定亲蛮疆的公主……你说，你要让小厉旭吃遍天下的美食然后学会给你做，结果我在走投无路偷窃馒头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你在那狗皇帝的寿宴上七步成诗意气风发……你说，你不要让我去烟花柳巷玩，因为我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干净的人……结果救了我让我活下来的人是你最瞧不起的风尘之人，我也成了你所厌弃嫌恶的这样子……金钟云，你满意了？你开心了吗？你为什么要自私自利地假扮成我世界里的太阳，然后再毫不留情一走了之让我的天完全黑了……”他已泣不成声。
他是翎国公最受宠爱的小儿子，名晗，字厉旭。
他生性活泼爱笑，如同清晨的日光一般照耀到金家，父亲便给他取了这样的名，晗，天将明。
金钟云便是他表叔庆宇将军的长子，两人相差三岁，幼时日日黏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是庆宇将军在金钟云十四岁的时候便领命守战蛮疆，从此二人便没了音讯。
皇帝生性多疑又懦弱易怒，看不惯翎国公功高盖主，终于在金厉旭十五岁的时候找了冒犯御上徇私贪赃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将翎国公家满门抄斩。当时金厉旭正从外面回来，看到满地惨烈便晕了过去，倒在血泊中让清点的人以为他是尸体才得以苟活。待夜深人静他幽幽醒转，衣裳口鼻皆以被亲人的鲜血浸透。那股腥甜的气味带着刻骨滔天的仇恨至今萦绕在他的鼻尖，久久不散。
金钟云沉默着，眼前的小人儿爆发出来的绝望的悲怆让他心疼得快要死掉。他的小旭，他的晗儿……是有经过多么大的痛苦，才能甘心将自己明亮的晗，换成阴沉黯然的曀。
都怪他啊。
那么，就用剩下的大半辈子来赎罪吧。
他又走上前，不顾金厉旭疯狂的踢打和撕咬，紧紧地，毫不放松地把人抱在怀里。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松手了。
“小旭，你听我说。”金钟云的嗓子哑了，“我没有娶权宝儿。我用五天绝食换来父亲把她嫁给我弟弟英云，但是之后我大病了一场，等我能够赶回来的时候，你早已不见了。至于寿宴，我的确七步成诗，可你知道那狗皇帝为什么夜里掉进御花园的池塘而没有人救吗。因为我在成诗后向他献的酒里下了令人麻痹的毒，而那晚他身边的侍从是我的死士。而且……”他微微用力，抬起金厉旭听了他的话慢慢安静下来的脸庞，神色温柔而认真，“我的小旭……从来都是世界上最干净美好的人，无论何时。”
“为什么……”金厉旭的眼神晃了晃，迷蒙起来。
“因为，我爱慕你。”金钟云低下头，吻住那张因吃惊而微张的唇。
如果你是阴沉的雾霭，那我愿成为你后半生永远明媚的日光，用我有限的温暖和明亮尽我所能地拥抱你，照亮你。
天之将明。
【尾声】
第二天早上金钟云牵着金厉旭的手下楼来的时候，两个人换了同式样一蓝一青的云纹长衫，金钟云还是用昨日的白玉简简单单绾了头发，而金厉旭的发冠上赫然一根攒满晶莹奇特珠花却不显女气且造型别致的长簪。
他金哥哥答应他的事，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么早楼下没几个人，只有热爱早起打扫卫生的朴正洙和被他拖起来正睡眼惺忪靠在桌边啃鸭脖子的金希澈。
“来啦。”金希澈抬起眼皮瞥了两人一眼，随意地招呼道。
“噢，起来啦？肚饿的话，我新熬了参鸡汤，要来两碗么？”朴正洙听了金希澈的话转过身来，唇边梨涡深深。
你哥哥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奇怪。金钟云怼怼金厉旭的胳膊肘。
不知道啊。金厉旭一脸懵懵。
金希澈&朴正洙：才不会告诉你们是申道长算出你昨天会遇到真命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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